一個人對物質要求越低,對內心的要求就越高。
科學家居里夫人,堪稱一位傳奇人物。
她和丈夫在1903年,獲得了諾貝爾物理獎,又在1911年,再次獲得諾貝爾化學獎。
她的大女兒和大女婿,在1935年,獲得了諾貝爾化學獎。
而她本人曾以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總干事的身份,獲得了1965年諾貝爾和平獎。
由她擔任巴黎鐳研究所主任的期間,所里一共出了四位諾貝爾獎得主。
但如此非凡卓越的她,在生活中,卻過著極其樸素的生活。
第一,社交極簡。
她曾在文章里寫道:
「近五十年來,我致力于科學的研究,而研究是對真理的探討。我有許多美好快樂的記憶。
少女時期,我在巴黎大學,孤獨地過著求學的歲月。
在那整個時期中,我丈夫和我專心致志地,像在夢幻之中一般,艱辛地坐在簡陋的書房里研究,後來,我們就在那兒發現了鐳。
我在生活中,永遠是追求安靜的工作和簡單的家庭生活。
為了實現這個理想,我竭力保持寧靜的環境,以免受人事的干擾和盛名的渲染。」
平日里,居里夫婦,就待在實驗室里做實驗,很少與朋友交談。
即便偶爾要與少數幾個科學家交談,居里夫人也會為了節約時間,一邊聊天,一邊為女兒縫補衣服。
甚至為了更好地投入到研究中,她們家里總缺沙發少椅子,這樣既拒絕了旁人的來訪,也可以減少打掃衛生的時間。
第二,物質極簡。
她發現了鐳,卻并沒有申請專利,也沒有向使用這項方法的人提任何物質上的補償,她主動放棄了一大筆發明的所得。
而是靠著夫妻兩人,微薄的收入度日。
甚至他們大女兒出生的那一天,她曾記賬寫到:
香檳酒,三法郎。拍電報,一法郎十生丁。
醫生和護士:七十一法郎五十生丁。
那個月一共花了四百三十法郎四十生丁,其實這已經是非常少的金額,但她卻覺得超支,還特地在月開支底下畫了兩道強調線。
不知你是否發現,越是優秀的人,在事業上取得的成就越多,在生活上就越會過得樸素簡單。
因為他們將自己幾乎,全部的身心,時間和精力,都投入了在了自己所熱愛的事業上。
他們不斷地創造更多的價值,并非為了自身的名利,而是為了家人,為了身邊的人,乃至為國家社會,做出一些力所能及的貢獻。
當一個人的格局越來越大,視野越來越開闊,境界越來越高,她所在乎和關注的焦點,就會從個人的享樂主義,升華到大我之中去。
美國作家梭羅,于1845年,在距離康科德兩英里的瓦爾登湖畔隱居兩年兩個月零兩天,自耕自食,并以此為題材寫成了一本世界名著《瓦爾登湖》。
在他看來,財產更多的時候是負擔,他說:
「我看到年輕人,我的同鄉們,他們的不幸就是繼承了農場、房屋、谷倉、牛群和農具;因為這些事物都是得之容易去之難。」
他們忙于「粗鄙地勞作,而無法采摘生命更精致的果實。」
于他而言,比無止盡地掙錢,為了過富裕生活,更重要的是,要花更多的時間,去充盈自己的精神生活。
他曾列舉了生活必需品,不過是:
「幾種工具,一把刀、一把斧子、一支鐵鍬、一輛手推車,等等,就夠了,或者對好學的人來說,一盞燈、文具、幾本書,這些也算是必需品吧,而且用很小的代價就能得到。」
在穿衣方面,他認為,衣服樣式是否新奇,別人會怎麼看待,都不重要。
「我們外面的那層通常又輕薄又花哨的衣服是我們的表皮或假皮,它和我們的生命毫不相干。」
在吃上面,他基本堅持素食,不吃肉,不吸煙,不喝酒。
當然也曾有農夫告訴他,不能只吃素食,因為蔬菜不能為人提供骨骼生長所需的營養。
但他認為,這個農夫所馴養的牛,卻僅靠草食,也絲毫不影響它干笨重活。
在住方面,他反對把一生的大把時間,都用來掙錢買房。
因為在他看來,把一生中最好的光陰花在買房子上,實在是得不償失。
他說:「一個農夫擁有了自己的房子以后,他不是因此而變得更加富有,而是更加貧窮,因為房子占有了他。」
當然,像梭羅這樣純粹的自然主義者,于大多數普通人很難做到。
但他想要表達的觀點,并不是說,你非要素食,不要去穿好看的衣服,也不要貸款買房。
而是告訴你,不必為了珍饈海味,而忘了食物的本質,是為了充饑。
不必為了去取悅別人,而忘了服裝的需求,是為了保暖。
不必為了洋房別墅,而忘了房子的存在,是為了讓我們擁有一個落腳的地方而已。
許多時刻,我們就因為越來越膨脹的欲望,而忽略了,人真正所需要的東西,并不多。
一旦你過分地去追逐,不僅容易迷失方向,也會讓自己活得痛苦不堪。
甚至很多人,因為過多的追求外在的舒適,安逸和奢華,而放棄了自我精神的成長,用名利將自己的心靈捆綁。
就如哲學家叔本華曾說, 「一個人對外在的物質要求越低,他對內在的要求就越高。」
在某一種層次上,智慧的人,比普通人過得更節儉。
因為奢靡的生活,于他們而言,并沒有太大意義,更不可能阻礙他們專心致志地投身于自己的事業中。
并且你把更多的焦點,聚集在外在生活的光鮮上,自然也無法保持一顆澄明之心,去體驗生活最素樸的美。
楊絳先生,是中國著名的作家,翻譯家和外國文學研究家。
她和丈夫錢鍾書先生,曾經是文壇的一對伉儷,也留下了諸多的佳話。
但著作等身的她,在生活中,依舊是一個極其低調,樸實且深居簡出的人。
錢鍾書在世時,他們三人,加上女兒錢媛,經常在家里,一人占據一處,然后各自靜坐,看書,寫作。
他們極少社交,也不愿別人上門來訪。
而身邊熟識他們的朋友,如果非必要,也都不忍心去打擾他們專心于學問,甚至害怕耽誤他們讀書的時間。
曾在中國科學院工作的潘兆平先生,曾與楊絳和錢鍾書,是摯交,他們幾乎是無話不談的朋友。
當記者向他了解錢先生去世之后,楊先生的生活是如何過的?
他說到:
「楊先生的晚年還是以伏案工作為主,但她很注重養生和鍛煉。她在家里的空地來回走,每天堅持走幾千步路。
其實她家里很狹窄,我建議她下樓走走,接接地氣。
後來楊先生說她聽我的話,去樓下散步,走幾步路就碰到一個老鄰居,再走幾步又能碰到老友,每個人都要聊上半天。
她說,這哪是散步啊,這是下樓開新聞發布會啊。
楊先生睡眠不好,早上起得很晚,我去找她都盡量晚點去。
有時她叫我一起吃飯,桌上的菜琳瑯滿目,二三兩重的清蒸魚段,一碗有肉片的炒素菜,一個蒸蛋羹,還有一些開胃的涼菜,但是分量都非常小。」
楊絳可以說是真正一位,活到老學到老的大家。
即便在痛失丈夫和女兒后,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活著,也依舊不愿見任何記者,不愿做任何采訪,而是一個人在家里,筆耕不輟,讀書寫作,幾乎沒有一天停止過。
甚至在92歲高齡時,堅持每日回憶和記錄,他們家庭63年來的點點滴滴,最終寫成了著名的散文集《我們仨》。
她既沒有活在過去的成就中,也不被虛名浮利所誘惑。
因為她深知,世界是自己的,與他人無關。
所以她從年輕至老,依舊保持著一顆不變的初心,過素淡的生活,追求精神上的豐富,同時清楚地知道,自己應該過怎樣的一生。
她既不需要外在的鮮花和掌聲,甚至也不需要功名永存。
即便在重病進入醫院時,也依舊保持著坦然的心態,不需要任何人探望,也無需任何人為她痛哭惋惜。
她臨終前,也未留下任何財產,而是把畢生所學和所得,都留給了下一代人。
她靜悄悄地來,最終又靜悄悄地走,她清楚生命的本質,也不畏懼死亡。
最終在摒除一切喧囂和浮華后,在素淡的日常中,找到了自己,回歸了自己,最終忘記了自己。
生活樸素,不一定說明一個人高尚。
但真正優秀的人,內心有了更高的追求,理想和抱負,會由內而外地變得純粹,簡單和素樸。
因為樸素,可以讓你節約更多的時間和心力,去投入到一件事中。
因為樸素,讓你領悟到了生命的終極意義,并不在于揮霍和享受。
因為樸素,讓你明白,人生的價值,并不在于功名利祿,而是自我的實現。
許多時刻,我們做不到樸素,不是因為我們不能適應單調匱乏,而是我們內心有太多浮躁,太多欲念,太多的拿不起和放不下。